扶音

莫凡就在兴欣总部发了几天的呆，将近一周的样子，他没有去找周泽楷，他以为周泽楷也不会来找他的时候，周泽楷带着江波涛踏进了兴欣总部的大门。

等莫凡从楼上下来，看见兴欣一群人将周泽楷两人围在中间，周泽楷笑着像是心情不错的样子，但从莫凡的角度看过去，总觉得兴欣的那群人像是在围观猴子，不由的扯了扯嘴角。

“哟，小莫来了啊，快过来，哥跟你说，小周说是来提亲的！这事儿你知道么？”

“……不”

“哦小周你看，人家不愿意……”

莫凡看着明显故意的叶修急忙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不是……”

“嗯？”

莫凡看着笑得像只恶作剧的狐狸的叶修，微微皱着眉不知道该怎么应付。

周泽楷见莫凡像是一只受委屈的小动物，越过叶修伸手抓着他的手腕，安抚似的朝他笑了笑，才回身看着叶修。

“前辈，他，一直在兴欣。”

周泽楷的眼睛坚定的看着他，像是一场谈判，轮回boss应有的气场显露无遗，叶修当然知道，他这是在问当初他来兴欣请求帮忙的时候为什么隐瞒了莫凡就在这里的事实。

叶修故作高深的吐了口烟圈儿，“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哥又没强迫他。”

周泽楷最终还是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他想象的到那时莫凡的处境有多危险，也许并非叶修有意隐瞒，而是那种情况下毫无余地罢了。

“莫凡，我的。”

周泽楷一字一顿，认真无比，他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他要告诉所有人那是他的所有，如今的周泽楷，当然有这份嚣张的权利。

莫凡最终还是没有跟着周泽楷回轮回，他将人带出了人堆，一路上寂然安静，周泽楷却微微皱着眉，他几乎已经在盘算着直接将人捆回去锁起来的成功率了。

莫凡在他身旁落后了半步站定，迎着阳光面向着周泽楷，微微垂着头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周泽楷在那一瞬间，打消了将人藏起来的恶劣想发，阳光洒在他身上，黑色的休闲套装，静谧的时光流淌在他的身上，周泽楷觉得自己就像毒瘾发作一样，贪婪又急躁。

莫凡最后抬起头看着他，漂亮的眼睛里倒映着周泽楷的身影，“我想变强。”

莫凡，不想成为周泽楷的软肋。

两个人在一起待了整整一天，江波涛早早的就回了轮回总部，Boss翘班，他得回去处理一些事务，兴欣似乎也给了莫凡足够的时间，叶修从不多问多说什么，可他这个人心里就跟明镜儿似的。

傍晚的时候，两个人在兴欣的楼顶的休息区，是苏沐橙和唐柔以及陈果一起打造的一处精致的休闲区域，露天，种着许多花草藤木，摆着实木的桌子，苏沐橙今天特意为他们准备了些茶点，笑意盈盈的端上来，又平平静静的离开。

傍晚的夕阳染红了天边的云彩，莫凡随意的趴在栏杆上，周泽楷背靠着栏杆，莫凡看着远处，周泽楷偏头看着莫凡。

余晖打在两个人身上，柔和的像是形成了光圈。

夜晚来的比想象中更快，周泽楷接受了莫凡继续留在兴欣的选择，但这并不妨碍他将莫凡纳入怀抱，只不过轮回与兴欣的关系，将会比以往更加复杂。

那天晚上，莫凡洗完澡穿着单件衬衫站在周泽楷的跟前，他咬着唇抓着自己的衬衣领口不愿意松开。

周泽楷抬手抚着他的脸颊然后握着他的手，微微低着头看他，“让我看看。”

他知道莫凡想隐藏什么，他没有亲眼见过那个时候的莫凡是怎样的伤势，他只记得莫凡朝他做了个手势然后便毫不犹豫的窜了出去，他记得那个时候莫凡的眼睛里是带着必死的决然，他痛恨甚至厌恶那个时候无力的自己，嚣张狂妄年轻的轮回龙首看着自己最爱的人替他毅然赴死，枪王的名号即便再响亮，再那一刻也显得毫无价值，周泽楷从未那般觉得自己如此渺小无力过，他甚至觉得自己软弱，在一瞬间的抉择面前，他选择了轮回，而不是去和莫凡一起闯进枪林弹雨里。

爱情输给了事业，周泽楷不止一次想过若是莫凡恨他怨他，他愿意承受他的一切报复，只要他还活着。

可莫凡却依然浅淡着，他迎着阳光对他说想要变强，他就像将所有的东西都揽在自己身上。

莫凡不恨他也不怨他，什么恨啊怨的似乎根本无从说起，他只是爱着周泽楷，如果能代替他，莫凡愿意伤一百次死一百次。

周泽楷最终还是褪下了莫凡的衬衫，他看着原本漂亮光滑的皮肤上到处都是疤痕的时候，手都颤了。

有些是弹痕，有些是刀疤，不尽然全是那一次留下来的，三年间兴欣的发展从来都是惊险万分，整个兴欣的人，就算是苏沐橙和唐柔也不能说身上完全没有伤痕的。

周泽楷将人捞进了怀里，紧紧的抱着又怕揉碎了。

“对不起…”

周泽楷的声音低沉又有些沮丧的在他耳边响起，莫凡张了张口，“是你，所以没关系。”

莫凡不需要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他只需要周泽楷这个名字，就甘愿为他赴汤蹈火，不需要原因，也无关世俗和利益。

周泽楷像是一个无可救药的瘾徒，找到了一劳永逸的解药。

他需要莫凡，就像生命需要水一样。

我一辈子走过许多地方的路，

行过许多地方的桥，

看过许多形状的云，

喝过许多种类的酒，

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

这是很久以后江波涛再回想起周泽楷和莫凡的时候，脑海中所浮现出的也不知是在什么时候在哪里看到过的几句诗，他摇摇头笑话着自己竟然也会些如此精致跟一个帮派的二把手格格不入的东西，却也觉得用来形容他们，是再合适不过的。

周泽楷曾对他说，得他，所幸。

何其有幸，失而复得，这是上天给周泽楷最大的眷顾。

莫凡，又何尝不是。